1958年10月26日参考消息 第3版

    【中央社华盛顿24日电】华盛顿各报今天在它们的台北消息和社论中讨论了杜勒斯同蒋总统进行的磋商中所“取得的成就和作出的让步”,特别强调中国同意放弃用武力来光复大陆。
    “华盛顿邮报”列举杜勒斯的“收获”如下:一、蒋正式宣布放弃用武力作为返回中国大陆的“主要方法”。这项声明在程度上超过了蒋介石以前所发表的这一类声明。据认为,公报中正式把这种态度规定下来是会在整个自由世界得到支持的一个步骤。二、蒋“在原则上同意”把金门、马祖驻军减少20%左右,但是只有在今后炮击停止以后的某个适当时间才这样做。
    “华盛顿每日新闻”认为,杜勒斯已经奠定了“美国在一种不同的局面下——即在赤色中国愿意让福摩萨海峡实际上的停战继续下去这种情况下——的福摩萨政策的基础”。它说,杜勒斯说服蒋宣布了放弃使用武力,因此,“如果现在共产党人修正在金门、马祖使用武力,那就可以着手进行把福摩萨建成一个自由中国堡垒的工作了”。该报说,“有了蒋介石的书面同意以后,预料美国现在将在华沙会谈上向赤色中国建议在福摩萨海峡实现长期停战。’’
    这家报纸又说,“杜勒斯已经采取了第一个初步的然而也是不可缺乏的步骤,来使美国从中国的沿海岛屿中摆脱出来,如果共产党给他一个机会的话,杜勒斯所取得的成就似乎比本周早些时候合理地预料到的要大一些。最重要的成就是蒋介石承认了现实——在书面上宣布放弃用武力作为返回大陆的方法。”
    “华盛顿邮报”的社论关于杜勒斯的成就的解释似乎走得更远了。社论说,“显然,美国事实上已经开始执行一种新的对华政策。这就是一种摆脱接触的政策,一种强调福摩萨的独立和使这个国家同蒋介石对大陆所抱的野心断绝关系的政策。”
    “华盛顿邮报”的社论又说:“和大陆脱离接触以及加强独立的福摩萨很可能成为实事求是的态度的开端——这种政策是美国和它在自由世界里的朋友和盟国可以正大光明地支持的一种政策。杜勒斯似乎干得很漂亮。”
    “华盛顿邮报”还谈到杜勒斯这次给予的让步,它说:(一)杜勒斯同意在沿海岛屿维持大量的驻军,虽然较前有所减少。(二)杜勒斯还同意由美国表示承认,“在目前情况下”沿海岛屿的防务同有条约保证的保卫台湾本身的工作是密切相关的。
    “华盛顿邮报”的社论说:“如果有的话,到底给了蒋介石什么报酬呢?公报上没有说,可能是美国已经答应设法使盟国更有力地保障一个独立的福摩萨——这是一个合情理的而且是支持得了的目标。不管怎样,让我们希望,它不会是一个进一步卷入金门马祖的诺言。”
    “华盛顿明星报”要读者特别注意在说明保卫台湾和沿海岛屿的关系时所用的“在目前情况下”这一句话。它在社论中说,这里所用的措词“对美国人民有极大关系”,而使用“这句关键性的话”就意味着,“如果目前情况改变的话,如果共产党人同意实行一种可靠的停火的话,那就不会再认为这些沿海岛屿同保卫福摩萨‘密切相关’了。”


    【合众国际社华盛顿24日电】莫尔斯今天说,美国告诉蒋介石“回到福摩萨去并且要呆在那里”,这是时候了。
    莫尔斯是参议院外交委员会委员,他说,这位中国国民党领袖和杜勒斯星期四发表的联合声明再一次表明,杜勒斯“是完全不可靠的,而且他对国会不诚实”。
    他说,杜勒斯和艾森豪威尔总统在1955年保证,有关福摩萨海峡除福摩萨和澎湖列岛以外的领土的任何协议都要交参议院批准。莫尔斯在一篇谈话中说:“艾森豪威尔和杜勒斯再一次把他们自己置于宪法之上,并且采取行动,好像他们拥有这种独裁权力似的。”
    莫尔斯重新提出了这种要求:艾森豪威尔总统要求国会召开关于福摩萨危机的特别会议。他说,杜勒斯—蒋公报“想要给美国人民这种印象:蒋已保证不使用武力来达到他在中国的目的。”
    但是,他说:“这样一种谅解还不值写它的纸的钱。蒋的话已经一再证明是不值一文钱的。”
    莫尔斯说,美国在蒋政权身上“已经花了四十多亿美元了。”


    【中央社旧金山24日电】蒋杜联合公报表示放弃以武力作为收复大陆的主要手段,这无疑已经使那些反对中华民国的批评者洋洋得意。这些人现在正在企图散布这样的印象:自由中国的事业从此永远完蛋了。
    例如,“旧金山纪事报”专栏作家布赖尔今天就在他的专栏里说:“本作者还不知道历史上有过这样的例子:一个对于它的99%的人民失去合法控制的政权还能利用1%的人民来重新征服99%的人民。现在有两种略带历史的可能性的是这样假设情况:一、某个世界大国可能替蒋介石收复大陆;二、毛泽东的政权可能由于某些事变而崩溃。但是,不利于这两种可能性的因素却很大”。
    “纪事报”说,杜勒斯由于从中国政府取得这样一个公开的声明,“就使得他自己将来在制订美国对远东的政策时有更多的活动余地。”
    “纪事报”强烈暗示,美国将来将会执行“两个中国”的政策,它说:“尽管会议的公报承认中华民国是自由中国的真正的发言人,事实是国务院目前正同两个中国接触,并且准备只要有好处,就随时同中国共产党打交道。”


    【法新社华盛顿24日电】美国代理国防部长卡利斯今天在这里表示,今后美国在太平洋地区的兵力部署要以杜勒斯和蒋介石会谈的结果为基础。
    卡利斯在国防部长麦克耳罗伊访问远东期间代理国防部长,他在五角大楼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说,杜勒斯—蒋会谈还没有直接引起美国第七舰队在部署上的任何改变。
    卡利斯说,美国现在比苏联处于较好的军事地位,但是他说,苏联正在努力减弱这种有利的对比,他证实了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特文宁将军最近发表的谈话,特文宁说,美国不打算增加它的武装部队的人数。


    【美国新闻处华盛顿23日电】英国独立电视公司记者克拉克访问了国务卿杜勒斯,英国电视网今天广播了杜勒斯对他的谈话。国务院今天发表谈话记录如下(本刊编者按:据美国新闻处另电说,杜勒斯的这篇谈话是在10月16日发表的。):
    克拉克:国务卿先生,你能够抽时间来回答现在英国议论纷纷的这样一种问题,我非常感激。你知道,那里对美国的政策有很多批评,也许还有一些误解。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答复一下他们的批评中大概是最普通的一种,那就是,由于你太刻板,美国正在丢掉改善和平的机会,或者说和平的机会?
    国务卿杜勒斯:克拉克先生,我很高兴能够有机会同你、并且通过你同我们在英国的朋友谈谈我国外交政策的这些方面。关于刻板这个问题,我的确认为有某些基本原则是我们所信仰的,也是我们必须不屈不挠地坚持的。我们面对着一种主义,它对世界的性质、我们所应有的文明、尤其是对人类的本性和人在其中应起的作用,都几乎狂热地信仰着一种不同的概念。人只不过是政府可以根据物质利益来处理的一种机械的最起码的零件。
    我们的概念完全不同,而且一向不同,这个人类争自由的斗争一直进行了几个世纪了,如果我们对这个斗争没有信心,不坚定,不全力以赴,我们就不能把这个斗争进行到胜利。在这些基本的问题上,我承认我是刻板的、坚决的和坚定不移的。
    至于实现这些东西所使用的技术,即日常的战术,我并不以为能够责备我刻板。的确,我在这里常被责备的不是刻板和一贯,而是不一贯。
    所以我认为,在技术问题上,在战术上,是有灵活运用的余地的。我要设法证明这一点。但是在基本原则上,我的确相信坚强和坚定,我认为,不这样,我们的文明就不能战胜它所经受的攻击而生存下来。
    问:那么你认为对共产主义的斗争主要是道义的斗争呢,还是强权政治的斗争?
    答:首先是道义的斗争。因为如果它仅仅是强权政治,而不牵涉到对我们文明的整个道义价值的基本威胁,我们就不会把它当作一种世界规模的斗争。对我们来说,是哪一个政权在这里和那里行使权力这个问题本身在世界上许多地方是不重要的。仅仅是因为那个权力越来越成为对我们的基督教文明,而且说实在话是对作为其他伟大宗教基础的文明的基本道义原则的挑战,仅仅是由于这个原因,它才成为世界规模的斗争的。而在这样一个斗争中,我们大家必须团结在一起。
    问:当紧张局势也许由于达成某种裁军协议而稍有缓和,那时你认为以后是什么局面呢——一个谈判的时期?还是你认为共产主义会逐渐消亡?
    答:嗯,我不能肯定,共产主义作为一种社会或经济结构会逐渐消亡。我的确看到一种进化
    ——离开我称之为国际共产主义的东西的进化,这种共产主义设法把它的主义散布到全世界,它认为人们得不到世界秩序、世界和平,除非它控制了一切,和在一切地方造成一种同它的原则一致的状态。哦,在我看来,这种形式的战争只能够以改变这种政策来加以结束。我不知道我们怎么能够对它投降。而它不愿意妥协。它认为,就象我们对我们的信仰一样的坚定,他们的制度就是解决办法,但是它行不通,除非它散布到全世界。
    在我看来,这将逐渐让位于一种更着重国家福利、人民福利的制度。美国人民和俄国人民之间根本没有争执。只要俄国政府对谋求俄国的福利、俄国人民的福利感到兴趣,我们立即就会看到不紧张的局势。困难在于,这些地区——中苏地区,俄国和中国共产党人并不在为他们人民的福利而奋斗。他们为把一种同我们格格不入的主义散布到全世界去而奋斗。
    问:你刚才提到中国,而且近来战争的危险来自中国似乎多于来自欧洲。在英国,很多人批评美国的对华政策,而我认为,很少有人了解这个政策。
    有两个主要的批评:我向你说出第一个批评,请你发表一些意见。我们当中许多人——当然不一定是政府——认为,不承认在北京的政府的政策既不现实,而且比如说还牵涉到你,使你在一场实际上已经结束了的内战中对一方有所偏袒。你愿意就这个问题发表一些意见吗?答:承认问题在一定程度上涉及玩弄字眼。无疑我们承认共产党中国是一个事实,因为我们同共产党中国打交道。的确,我觉得过去十年来,美国比任何其他自由世界国家更加不断地、认真地同共产党中国打交道。我们曾经在朝鲜停战问题上同它打交道。我们,还有你们,和法国和其他国家,曾经在日内瓦在印度支那停战问题上同它打过交道。我们在过去四年当中一直在外交人员一级同中国共产党人会谈,起先在日内瓦,现在在华沙。这是一个事实,我们把它当作一个事实同它打交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同它办交涉有利于世界或有利于和平,我们就毫不迟疑地同它办交涉。此外还有另一种形式的承认,那就是说外交上的承认。这种承认会给被承认的国家带来很大的好处。这将使全世界各地的资产都归它控制;这会使它在华侨中间享有威信,华侨在非常大的程度上期待得到它的领导。在世界上的许多国家里,如果它们承认中国共产党人,它们就会把这些华侨的资产利益移交过去,这很可能会导致颠复和推翻政府。
    我们现在,我们看不到我们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应该把这样大的好处交给一个公开宣布极端敌视我们、敌视我们坚信的一切原则的政权。这不是一种盲目的政策,这是一种现实的政策。
    正如我所说的,我们承认它是存在的。我们同它谈判。我们同它打交道,只要这样做有用处。但是,我们不让它得到一般的外交承认所会带来的一切额外好处,因为这些额外好处只会被用来反对我们,反对我们所信仰的一切。因此,我们认为实际可行的现实政策就是那样做法。
    问:我想,由这种想法所产生的批评的另一部分是,由于这种不承认,由于承认福摩萨的另一个政权,你们不仅仅在眼前,而且已经多年牵涉进一场对世界和平非常危险的、而且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结果的敌对行动。不知道你是否能谈谈美国政策的积极方面,谈谈这种政策在中国的问题上会给我们带来什么结果?
    答:嗯,我们事实上并没有牵涉到敌对行动中去,除了中国共产党人在朝鲜进行干涉并且同我们和联合国以及同你们和其他在大韩民国派有军队的国家作战这一情况以外。在那里,我们曾经作过战,我们曾经共同作战来对付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它的共产党军队。除此以外,我们并没
    (下转第四版)(上接第三版)有参与对它的敌对行动。我们一直支持中国政府,它是公认的中国政府,在1945年以前我们都承认它,我们继续承认它,尽管革命取得了部分的结果。但是,你要知道,所谓这是一场内战的这个问题完全同朝鲜的局势一样;在那里,据称那也是一场内战。在那里,俄国人和中国共产党人以及北朝鲜人都认为我们是在干涉一场内战;认为这只不过是朝鲜人要统一自己的一种努力。越南的情况也是一样。但是我们认为,在这种内战中,在它牵涉到国际上很复杂的关系的时刻,任何一方都不应当使用武力。
    福摩萨的中华民国已经与我们取得了一致意见,不以武力打回大陆或攻击大陆,除非在与我们取得共同协议的情况下。唯一的威胁来之中国共产党人。他们已经发动了进攻,可能还要进攻。
    因此现在问题来了,如果他们进攻,你们怎么办?退缩呢,还是退却呢?我们认为,自由世界在西太平洋的整个阵地,从日本、朝鲜、冲绳岛、福摩萨、菲律宾一直到越南、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取决于保持一条坚强的阵线来对付中国共产党人对自由世界好不容易保持的岛屿和半岛阵地的进攻。
    这不是一条你们西欧那样的连贯的防线。我们认为,只有我们坚持下去,这条防线才能守住。
    我们不会进攻中国共产党人,也不会容忍这种进攻,但是,如果他们进攻的话,那么我想我们必须坚持下去。如果我们不这样的话,我想,这条防线上就要出现缺口,因而全线都将受到它的影响,自由世界在西太平洋的整个阵地将要丧失。我们将被赶回老家,的确,这是中苏政策公开宣称的目标。它们说,“滚回去。你们属于你们自己那边的太平洋,从西太平洋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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